一次次撩拨你的亲哥哥,是恨我,还是忘不掉
  酒足饭饱,顾盼喝得醉醺醺地走出饭店,看到顾越瓴正拉着顾谦予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  她好奇的走上前,贴在墙角偷听。
  只见顾越瓴手臂搭在另一个人肩上,声音压得很低,但顾盼还是能清晰地听到:“城南钉子户的事,有人把照片已经捅到网上了。”
  顾谦予留给顾盼一个背影,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,只知道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。
  顾越瓴拍了拍他的背:“你这个妹妹,今天刚一回家就给你下马威,以后多提防着些吧。”
  顾盼冷笑了下,她这个小叔叔,还是这么喜欢挑拨离间。
  顾盼走出来,假意刚好路过,她看到顾越瓴,笑眯眯地喊了句小叔叔,又看向顾谦予:“哥哥,爷爷叫我坐你车回家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顾盼先一步比顾谦予上了车,两人一同坐在汽车后排,隔板升起,车门关上后,把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  “现在没有外人了,顾总。”顾盼转过头,借着昏暗的灯光,她的目光像毒蛇般直直看来,
  “戏演完了,可以把你那副好哥哥的面具摘下来了。”
  顾谦予的侧脸在流动的霓虹光影里明明灭灭,他声音疲惫:
  “我们非要这样吗,盼盼。”
  “别这么叫我!”顾盼突然提高音调,瞪着他,
  “从你决定做我哥的那天起,就没资格这么叫我!”
  看到男人不语,她又侧身逼近,顾盼闻得到男人身上那阵熟悉的雪松香,先是声冷笑传来:
  “顾谦予,用我换来的前程,你坐得安稳吗?”
  “你回国后的每个夜晚,会不会梦见我们在伦敦的家里,你是怎么跪在地上舔我的?或者我们在浴室镜前的那一次……”
  “够了!”男人厉声打断,声音在失控边缘的低吼。他终于扭头看向她,红血丝布满眼底,翻涌着痛苦和绝望。
  他不容拒绝地倾身压在她身前,两人鼻尖几乎相触。
  “那你呢?这样一次次撩拨你的亲哥哥,是恨我,还是忘不掉我?”
  顾盼脸色一白,所有气势在瞬间凝固。
  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,顾谦予猛地松开她,退回到自己的角落。他像是终于赢得了某种残酷的胜利,但又被更深的内疚吞噬。
  两人没有再说话,高速行驶的车与夜色连为一体,穿梭在高架桥上。
  顾盼把头斜靠在门框,闭着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假寐。
  顾谦予声音放低,把车中间的挡板降下,朝前排看去:“把空调打开。”
  顾谦予看着窗外闪烁又迅速练成一条直线飞过的灯光,他抬手按压了几下眉心,整个人烦躁极了。
  第二天顾盼醒来的时候,已经不记得昨天怎么回的家,只知道自己衣服没脱就进了被窝。
  她伸了个懒腰,准备下床收拾下然后出门。
  昌途大厦最顶层。
  顾谦予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文件,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“哒哒哒”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,响彻在整个空荡荡的楼层。
  顾谦予皱起眉头:“谁在外面?”
  助理低着头,声音支支吾吾:“小顾总,小姐又来了…”
  顾谦予感觉眼皮跳动了两下:“转告小姐,我今天一天都在开会。”
  于是就这样,顾盼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,整个身体几乎半躺在老板椅上,她慢悠悠地控制着椅子来回转圈,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,终于忍不下去的她站起来,想要冲会议室走去。
  助理战战兢兢地阻拦:“小姐,小顾总在开视频会议,吩咐了不见客。”
  “客?”顾盼夸张地笑出了声,重复道,“我是他妹妹,算哪门子的客?”
  “小姐,您…”
  “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小顾总一个小时,够给面子了吧?”
  顾盼绕开他,径直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,顾
  顾谦予正对着巨大的屏幕用英文流利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,看到顾盼进来了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,问:“有事?”
  说罢,他又看向屏幕:“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,明天继续。”
  顾盼把手里的包随意扔在他办公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后才坐下来:“小顾总日理万机,想见你一面可真难。”
  “出去。”冰冷的两个字。
  “不。”顾盼反驳的也直接,“你没资格命令我。”
  “顾盼,你除了会没完没了的胡闹,还会什么?”男人直起身走向前,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冷寂。
  “胡闹?”顾盼“噌”地一下站了起来,她瞪着顾谦予,就算比他矮了整整一头,顾盼的气势也丝毫不输:
  “顾谦予,你别以为你进我家门了就可以耀武扬威!”
  顾谦予绷紧下颌线,声音压抑着波涛汹涌:“你以为这一切是我想要的?”
  “不是你想要的是什么?难道你现在要和我说,这一切都是你被逼的?!”顾盼几乎是怒吼出来,她有些颤抖地指着眼前的男人,
  “能这么快坐到这个位置又怎样!你不过是个棋子!”
  话音刚落,顾盼就感觉自己手腕被一股大力拽住。男人将他拉至监控死角处,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盖住。
  “是吗?”顾谦予不怒反笑,言语间流露着说不出的酸楚。
  顾盼手腕处被他拽的生疼,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稳定:“放开我!”
  “顾盼,你一定要这样吗?”顾谦予整个人逼近,一手撑在她耳侧旁的墙面,两人鼻尖几乎相融,“用这种方式,一遍遍提醒我,也是在凌迟你自己!”
  “那又怎样!”顾盼猛地抬手推开了男人的桎梏,情绪激动得她胸脯也跟着剧烈起伏,“是你!把我一个人丢在伦敦,回来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当大老板!”
  顾谦予死死盯着她,腮帮子被他咬的开始发酸,那呼之欲出的真相在他喉间翻滚了无数次,终究还是被男人咽下。
  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里面是他熟悉的,被他娇惯出来的任性,以及他没听过的那一抹濒临破碎的痛苦。
  就是这种痛苦,几乎要让顾谦予全线崩溃。
  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的要将人捏碎般,将她狠狠抵在一旁冰冷的落地窗前。
  “那你呢?”顾谦予的额头几乎抵着她的,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,说出的某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的,
  “你这几天处心积虑的挑衅和纠缠,一遍遍提醒我我们之间是有多肮脏多不堪,你是为了报复我,还是像我证明…”
  “即使到了这个地步,你依旧能掌控我,我依旧能为你失控?!”
  顾盼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住,在她慌神的一瞬间,顾谦予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,将她松开。
  男人轻轻合住了双眼,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:
  “回去吧,顾盼,算我求你,别再逼我了。”
  顾盼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的男人,她事先所有准备好的那些恶毒言语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,她清晰地看到,男人眼尾处那颗和自己相同的痣,在熠熠生辉的阳光下多么刺眼。
  崩溃和忍耐最终化为一声近乎疲惫的叹气,她声音极轻,像是在控诉:“顾谦予,你个王八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