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  古之姚在工作室里忙了三天,吃饭都是随便扒拉几口,三天睡了五个小时,终于在第四天凌晨四点把“扎彩桥”做好打包。
  次日早晨,白鹿做好早饭去敲古之姚房门。
  古之姚从房里走出来:“白鹿,吃完早饭和我去送货,你开车。”
  古之姚吃东西都困到差点睡着了,把“扎彩桥”搬上车古之姚打开手机调出了导航,车没开多久坐在副驾驶的古之姚睡着了。
  兴许真的是累了,车子开到目的地白鹿轻轻摇摇古之姚的手臂:“师父,醒醒。”
  古之姚没反应,白鹿又提高分贝叫了一遍:“师父,应该到了。”
  古之姚睡眼朦胧的醒来,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看向正前方,两层楼房,门口搭着帐篷,地上放着唢呐、同鼓、板鼓、大锣、马锣、齐钹、大钹、小钹、木鱼。还放着好几个凳子还有一张凉席。
  房子旁边有片空地架着两个大锅,厨子上完最后一道菜,有几桌估计是邻里间过来帮忙的,还有一桌应该是家属了,那桌人披麻戴孝的坐在饭桌前。有一桌只坐了五个人,四个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几岁的男人,还有一个很年轻30岁左右的姑娘,这桌坐的应该是打斋师傅了。
  古之姚拿出手机给买家打了个语音电话说自己到了,问对方东西搬去哪里?
  那个最少人那桌的那位姑娘走到古之姚车旁敲敲车窗。
  古之姚和白鹿下了车,两人站在姑娘跟前。
  姑娘从口袋掏出三个红包给了古之姚:“这里三个红包,你们一人一个,还有一个给车的,放车上。”
  古之姚点头,从她手里接过红包。
  姑娘接着说:“东西搬进屋里,一会儿过来吃饭吧,现在六点,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打斋了,两个小时左右结束,过来的人都得等打完斋才好离开,是这边的习俗,希望你们理解一下。”
  姑娘在前面带路,古之姚搬着“扎彩桥”进屋里放在一个角落。
  古之姚穿着单薄的衬衫,进门古之姚打了个冷颤,屋里开着两台空调,温度调得很低,空调口都在冒着白色的冷气。
  正在打量着四周,古之姚一个踉跄碰到了脚边的香火炉,为了躲避不撞上白鹿。
  古之姚半个身子歪进了摆放在地上的那副冰棺。
  古之姚的脸跟冰棺里的往生者几乎要来个亲密接触。
  在古之姚差点全身倒下去的时候。
  白鹿一把扯住古之姚的手把她拉向自己。
  古之姚感觉自己的脸上被冰棺的冷气染上了一层水雾,准确来说是被往生者脸上的冷气喷了一脸雾气。
  这个冰棺的四周都是透明的,底部看不清,冰棺没有盖棺,一个老者躺在里面,指甲比常人的美甲还要长一些,牙齿也生长到上下嘴唇都无法包住的程度。
  虽然是躺在冰棺里保存的遗体,但是此刻看起来,往生者的脸多少有些狰狞,脸色白的像一张纸,古之姚回想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  古之姚走到旁边拿了六根香点燃,将三根递给白鹿,两人站在冰棺前,上了香,鞠了躬。
  两人跟着姑娘走出了房子。
  古之姚看着姑娘说:“我们就不吃饭了。”
  姑娘点头:“那你们随便坐。”
  古之姚和白鹿回到车里,两人拿着压缩饼干开始啃。
  古之姚给宋乔发了信息:“乔乔,我们这边还有点事儿,明天才能回家了。”
  宋乔回复:“好,注意安全,等你回家。”
  “师傅,你刚刚吓到我了,差点你就倒在冰棺里去了。”白鹿嘴里还吃着压缩饼干,含糊不清的说。
  古之姚知道她是真的吓到了,平时白鹿吃东西都不会开口讲话的。
  “怎么?被吓着了吗?还想跟我学“真本事”吗?”古之姚打趣着白鹿。
  “只是有点儿没回过神而已,你肯教,我就敢学。”白鹿认真回道。
  晚上七点,姑娘把“扎彩桥”搬出来放在门口的帐篷里,“扎彩桥”里放着往生者的遗照,打斋的五个师傅在门口的帐篷里坐着,披麻戴孝的孝子们坐在凉席上,古之姚和白鹿也搬了凳子坐在那里看。
  古之姚以前听古傅生说起过这样的一个打斋团队,但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,今天也是头一回旁观这些。
  她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着别人做法事,围观和自己亲自做法事的感觉又不太一样。
  唢呐声混合着其他的乐器一同响起,那位姑娘手里拿着一本写着密密麻麻的东西,嘴里在那里有节奏的念着。
  从往生者的出生,生平事迹,一路念到临终遗言。
  其中一个打斋师傅在地上放了几个饭团和几个纸片人。
  他念完口诀那几个纸片人立了起来,然后从饭团上面走过去。
  古之姚看到原本白花花的饭团,然而因被纸片人踩过的饭团上面有着几个很明显的黑色鞋印。
  几个打斋师傅一会儿喊起,大家都站了起来,一会儿又带着孝子回到屋里,最后把冰棺盖棺。
  一场法事做完,家属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红包,大家都散场了。
  晚上9点,古之姚和白鹿商量了一下,由于太晚了,两人开车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标准双人床休息一晚,待到天亮再启程回南屏镇。
  第15章 旅店
  白鹿启动了车子,缓慢地行驶在夜幕降临的公路上,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在闪烁着,高高挂着的灯泡像是有意在营造恐怖氛围的感觉。
  晚上九点刚过,路上行人不多,三三两两地从车旁经过,行驶在公路上的车辆也寥寥无几,这个叫芙蓉镇的地方,给古之姚的感觉像缺了点烟火气,甚至都比不上半个南屏镇。
  古之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,她紧闭着双眼再缓缓睁开,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,再伸了个懒腰,余光看到了一个旅店招牌。
  路牙边有个没有灯光的旅店招牌,孤零零地竖着靠在路边的一棵树旁边,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家旅店映入眼帘,古之姚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几眼。
  旅店一共五层,按理说旅店外墙都是会有霓虹灯挂在招牌名字上闪烁着,这个旅店的外墙上一片黑漆漆的颜色,仿佛被大火烧过了一样,这一点都不美观的外墙让古之姚很想去一探究竟。
  古之姚指着旅店的方向说:“白鹿,就这家吧。”
  白鹿闻声,把车子靠边停下,瞟了一眼右手边的旅店,右手手指轻敲着方向盘,一下一下越敲越快。
  古之姚留意到她的动作,白鹿紧张的时候就会用手指轻轻地敲东西。
  “师父,不找找别的了吗?这家旅店似乎有点太旧了。”
  “嗯,就这家,太困了。”古之姚没多说什么。
  古之姚在旅店门口下了车,白鹿把车子开往地下停车场。
  古之姚站在旅店门口,抬头环视着这个旅店。
  这家旅店外墙不仅没有灯,更没有霓虹灯,每层只有一盏绿光灯亮着。还很规律的从上往下都是一个位置,难道是安全出口的应急灯吗?外墙看起来黑漆漆的就像被火烧过了一样。
  旅店大厅的灯光也不敞亮,不像是一个正常营业的旅店。
  古之姚走到前台看到两个人坐在那里发呆,那个人戴着鸭舌帽,帽檐压得很低,几乎遮住了额头,嘴脸被黑色面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,眼角处有明显烧伤的疤痕,另一个人则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人。
  古之姚拿出身份证准备登记,便询问了一番。
  戴面纱的女人看着古之姚:“不好意思,我们这里不太干净,沿着道路直行5公里有一家酒店,你可以……”
  古之姚摆了摆手,打断了那个女人的话,她声音很沙哑,说话的节奏还特别慢,就好像电影里的鬼出场时会装模作样那般吓唬人。
  刚才如果是胆子小的估计都已经吓跑了。
  “不干净没关系,我会打扫干净的。”
  两个人所说的不干净都是指的另一层意思。
  戴面纱女人听到古之姚说这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
  她在电脑前操作,给古之姚办理了入住手续。
  古之姚拿着房卡向电梯走去。
  古之姚在等电梯时,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古之姚打了个寒颤,随后听到戴面纱的女人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:“晚上别乱跑。”
  古之姚进了电梯没来得及回应,电梯门自动关闭,缓缓上升到四楼。
  这偌大的酒店除了刚才的两个前台工作人员,连个人影都没有,古之姚给白鹿发去了信息,告诉她在408房,停好车搭乘电梯上来。
  由于这次送货没打算在外过夜,换洗衣服也没有准备。
  古之姚洗漱完就着脏衣服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。
  醒来时看了一眼时间,半小时过去,还没看到白鹿回来,古之姚,心想,停车也不需要那么久吧。
  古之姚给白鹿打了电话,电话很快就被接通。